额尔古纳河右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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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赵雨】难以预料

按时间来说,是雨化田先看到这两个人的,起初,他以为是看错了,毕竟从龙门黄沙之下的宝殿出来已经整整一年了,一年的光景,说长也不长,却足以让原先的生活天翻地覆,看着赵怀安带着一个毛头小子,他眯起眼睛,喝了口茶,目光从这两个人移到一楼台子上跳舞的舞女身上,又移回来

酒楼的小厮端上一盘点心,青釉的碟子摆着各色的糕点,雨化田叉起一个五白糕,轻轻旋转着,糯米冰皮上有细细的粉被抖落下来,这种糕通体纯白,甜味极淡,里面也没有任何夹心,从前在宫里的时候,工序复杂造价不低的点心之中,万贵妃吃的最多的却是这一种,“从前”,他是一个几乎不会回忆的人,想要在权利的阶梯上往上走,眼前的麻烦数之不尽,哪有时间想着过去,如今一夕之间落回谷底,闲暇时间倒是大把,当然麻烦事还是有的。

思虑这短短一瞬,楼下就开始喧嚣起来,舞台的前两排,有两位公子爷为争一个当红的歌姬陪酒闹了起来,一时间劝架的小厮和看热闹的观众乱哄哄挤作一团,雨化田瞥了一眼,不出所料是他陪行来的这位少爷,赵员外为人老成圆滑,对儿子却是百依百顺,这位小少爷给惯的任意妄为,整天游手好闲吃喝玩乐也没有什么,这几天已经喝多了跟人在酒楼里吵了三次,雨化田觉得让他长长记性也没有坏处,故没有第一时间下楼。

一只筷子如同离弦的箭穿过空气,在旁人眼里,几乎不能捕捉它的轨迹,雨化田眼睛一亮,转瞬之间,那只筷子已经改了道,堪勘贴着赵员外的儿子的脸侧滑过,“铛”的一声,正穿中五白糕的中心扎进柱子上,吓得这位小少爷脸色惨白,顿时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。

雨化田修长的手指扶着木质楼梯,慢慢从楼上走下来,酒楼之上悬挂的红灯笼照在他的侧脸上,映的他漆黑的眼睛里有一点跳跃的红色,有的人天生给人敬畏感,他走的这一小段路,前头的人群竟纷纷给让开了路。

吓了一跳的小少爷看见他,好像忽然有了主心骨一样“看什么看,把刚刚那位牡丹小姐叫过来!”
雨化田对四面八方的视线视若无睹“少爷,时候不早了,还请回府中休息。”
语气不急不缓,对这位小少爷确有奇效小少爷带着点怒气又不敢直视他“刚刚是你?吓我一跳”
雨化田还是一样的语调“为了少爷的安全起见,还请回府休息”少爷似乎还想争辩,雨化田一眼扫过去,便没了声息。

待众人散去,酒楼又恢复人来人往的景象,赵怀安拔下插在柱子上的筷子,筷子的一头因为扎进柱子显出损毁的痕迹,而柱子上留下的损毁更深,好似虎狼留下的抓痕,可见发出之人的内力深厚,赵怀安摸了摸没有打出去的那一枚铜钱,又看了一眼筷子上的五白糕,这使筷子当暗器伤人的杀手固然令人起疑,但是今天见到这位本应化作沙下枯骨的人更为可疑,这世上有两位长得相似的人已实属罕见,再怎么也有不了第三个。

他把这两样东西扔给旁边的毛头小子,“你先回客栈去,我有些事情要查清楚”那小孩大致十三四年龄,也不嫌脏,直接把五白糕举着吃了“大侠,是要跟什么武林第一美人相会吗”赵怀安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,没搭理小孩子的胡言乱语。

要调查这个疑似雨化田的人出乎意料的容易,全因他尽管是赵员外家的账房先生,却常陪着赵员外的独子在外露面,这位独子又是个能惹祸的性子,县里大多数也因此多少见过他,赵怀安此刻站在赵员外家气派的大门前,看了看高大的石狮子,对着看门人问道“员外家里的账房先生在吗”

看门人是个上了年级的瘦老头,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,即使是年级很大,眼里还有种精明的光,“你是什么人”

赵怀安看了一眼阴云堆积的天空,风吹得他衣袖微微作响,他用那双无喜无悲的眼睛看着老头“烦请通报说我是他在龙门时认识的熟人”
赵怀安等了一会儿,时间挺长,不知道是赵府太大还是有意为之看门人回来的时候,直接了当的说“账房先生不在”
“不在,我刚刚问你通报的时候,你可没有说他不在"
那老头嘿嘿一笑,加重了语气“我刚刚去问了他,他告诉我,他不在。”大门随即在赵怀安面前关上 

  木桶里的水还在散发着热气,雨化田把挡在脸前的头发撩到头后面,胳膊撞在木桶的边缘,这种时候就会想起宫里宽敞的浴池,刚从木桶里站起来,他身形一顿,窗外的雨已经下起来了,能清晰的听到雨点打在砖瓦上的响声。

他没有回头,按着平常的习惯,光着脚走到屏风附近,系上黑色袍子的带子,等转过身的时候,和他料想的一样,赵怀安已经站在窗前了
  “以你的实力,不该在我站在窗前的时候才察觉”
赵怀安盯着他说道。
"赵大侠来此有何贵干,就为关心我的武艺水平?”赵怀安看了看房间里的摆设,都是普通的物件,没有剑也没有任何武器的痕迹
“我没有想到你还活着。”
雨化田的脸上没有表情,“你是来斩草除根的?”
窗外的雨又大了起来,隐隐夹杂着雷声,雨的气息是无孔不入的,木质的建筑更是如此,空气里增添了又一分的凉意赵怀安接近的速度非常之快,这也在雨化田的意料之中,但他不仅硬接下雨化田当胸一拳,两人就地滚了几圈躲至木质屏风之后,这他却是没有想到,以及随后穿透窗户的数只箭矢密密麻麻如同骤雨尽数打进地板,迅速而掷地有声。
箭雨已停,赵怀安还压在他身上,尚在滴水的头发裹在两人之间,这么一滚,随意系着的袍子也就基本散开了赵怀安“我想你已经改邪归正,人人当有第二次机会”
雨化田没有忍住,大笑出来“哈哈哈哈哈哈,好个改邪归正,我对你真是无话可说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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